身边的自然丨13:刺梨,有童年滤镜的野果
昨日一大早去菜市场买菜,在农民自贸区的地摊上,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蛇皮口袋,好奇的一看,咦,刺梨?!摊主其实是来卖自家的麻竹笋的,看见我发问,赶紧搭话:“对的,刺梨。”
“这个怎么吃?”
“泡酒或者泡水喝都行。”
“自己种的吗?”
“这玩意儿山上多得很,没有人种的。”
看了一下他带来的农产品,一堆麻竹笋,七八斤刺梨,一小包晒干的笋干,与周围卖空心菜茄子玉米的摊子都不同,应该是天不见亮就从十公里以外的山里赶来的。山区发展艰难,采果实卖也还算对自然友好,于是我买了三个大麻竹笋后,又买了一小包刺梨。
买齐了了菜,美滋滋的回到家里,迫不及待把刺梨拿出来,横看竖看,然后洗干净了一个,刮去表皮,试探性的咬下去。咔嚓一声,我听到了脑海里存在了十几年的对刺梨的美好想象破碎了。又酸又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我咀嚼了几下,实在难以下咽,这才想起卖刺梨的人说的吃法——泡酒和泡水——并没有直接吃这一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刺梨实物,它的中文名叫缫丝花。刺梨是十几年前我在网上查金樱子的资料时,作为关联信息了解到的,而它出现在各种童年回忆文章里时,总是童年美味野果中少不了的一种,而且个头比金樱子大,肉比金樱子厚,听起来就让人口水直流啊,可惜我家附近的山里并没有。
拿刺梨做水果的美好幻想破灭了,幸好它还可以泡酒,刺梨酒还是贵州和云南的传统名酒,那泡好可以转赠给父亲,让他的自制酒品类增加一种。看够了,尝够了,解剖够了,研究了半天后,兴冲冲准备去超市买酒。突然灵光一闪,且慢,让我问问12306客服,果然,自制酒类都不许上高铁和火车。
泡酒带不走,吃也不好吃,送人也没人要,看着这一堆刺球,我犯了愁。拍照发到家庭群里,告诉父亲不能送他刺梨酒了,然后从来不回信息的父亲突然回了一句:“家里杂货柜里还有十几个刺梨,晒干了在哪里,不知道可以泡酒。”“啊?家里也有啊?”“好像就是你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群里热闹讨论了一番,原来是弟媳给的。我立刻get到了,可以把刺梨晒干,以后也可以泡酒。
这下不算糟蹋东西了,按照网上的教程,把刺梨一个个剖开去籽洗净晾晒,没有塑胶手套,这个过程挺不愉快的,尤其在中途咬了一块,发现确实不好吃后,不愉快升级成痛苦了。至此,我的童年野果清单也全部尝了个遍了,也真的验证了当初参加自然讲解员培训时,老师给我们说:“好吃的又便于运输的蔬菜水果其实都在菜市场和水果店里了。”确实,“野果野菜更好吃”这句话经过我的系列验证后,也基本上是童年滤镜后的错觉。
我的野果清单是从小时候开始积累的。听大人讲故事,是小时候难得的亲子活动。在故事里可以听到远古的神话传说,也可以听到大人小时候的生活故事。母亲曾多次描述过站在我家房顶可以看到的天边最远处的蓝色大山,那里有一尺多厚的松针,有齐腰深的“马虎草”,有酸酸甜甜的“酒杯郎”,还有耳朵一样的“茶片”和包子一样的“茶苞”。说起茶片啊,甜丝丝,脆生生,茶苞还要更好吃一些。
我也野果清单上就有了酒杯郎、茶片和茶苞了。酒杯郎进山的时候吃到过,只有酸没有甜,算不上美味但是也不难吃,大家更熟悉的名字叫“火棘”。
而我也竟然在种种机缘下一一尝到了这些野果。拐枣在杭州植物园里捡到过,打霜之后干巴巴甜丝丝。八月炸、蓝莓和被称为覆盆子的蓬蘽与掌叶覆盆子确实味道不错,已经在摆在水果店里了。野蔷薇的嫩茎尝过了,植物的咸味里带着一点咸味,白茅芯小时候常吃,吃它的乐趣比不上抽它的乐趣。白茅根则是作为偏方药引子被强行喝下去。开口枣是野蔷薇科的植物果实,味道就像味精里掺了糖,吃着让人反胃。而最让我期待的茶片和茶苞,有一年竟然在植物园门口一批被真菌感染的山茶上看到了,给母亲确认过后我尝了尝,脆、微甜,更多是苦涩,挺失望的。
直到我看到浏览器推送的小视频里,有人把芭蕉心、虎杖和和野生茭白也当成乡土独有野生美味,在视频里演得津津有味时,我才知道所谓的童年美味只是在那个物质匮乏年代里来自自然的慰藉,而成为童年滤镜后美好的回忆。至于现在的小视频的童年美味,很可能已经演变成了为了流量和猎奇创造出来的了。
果然,好吃的还是在菜市场和水果店里,或者在被培育成水果蔬菜的路上。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野生天然”为卖点的食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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